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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(9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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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(9)

張念海盯著監控畫面,默默抽著煙。賀然坐在他身後,快速用手機回覆著工作群的消息

“你怎麽專盯他?”賀然忽然問。

“要是真殺了人,那他一定是幫兇,會更好突破一些。”張念海揉了揉眼睛,“但願是我想錯了。”

“從目前來看,警方還是沒證據。咱們定不了他們的罪。”賀然有話直說,“所裏側面跟我表達了一下想法,說這次要是再問不出來,就算了。”

張念海微微點頭。

“我得回局裏開會去了,”賀然看了一眼監控中的王小騫,一切看上去都非常正常,“有什麽事你再給我打電話吧,但我未必出得來。”

“快走吧,”張念海像個沈著的釣魚佬,默默盯著平靜的水面,“我再盯會兒。”

賀然走後,張念海將監控畫面繼續放大。他看上去確實沒什麽問題。但反過來想,他進過局子,也蹲過看守所,知道怎麽應付警察,更不會在普通的詢問中露出馬腳。

要是這樣就難辦了。

派出所已經給了結論,看賀然的面子,出人出力配合他又詢問了兩個人,也算夠意思了。他應該適可而止,但一個老刑警的直覺又使他無法放下。或許很多人也會覺得這裏面多少有點兒問題,但有更多的事情分散了他們的註意力,不像他閑人一個,無牽無掛,跟什麽事情都耗得起。

這時候,他的手機響了。他拿起來看,發現是老同學王遠打來的。雖然多年沒聯系,但他還是很快接了起來。

“遠兒啊?”張念海用了較為親切的稱呼。

“老張,什麽事兒把我兒子抓起來了?”對方上來就問。

“我抓誰了?”張念海沒聽明白他在說什麽,“我都退休了,我抓什麽……”他看了看電腦屏幕,忽然想起來王遠和王小騫同姓,這才反應過來,“啊,王小騫是你兒子啊?”

“是啊,你忘了?他小時候你還抱過呢。”

一說是王遠的兒子,張念海還真挺有印象的——一個特聰明、學習特別好的孩子。抱過他倒沒印象,或許是王遠順嘴說的。

“哦,這孩子都長這麽大了?”張念海往椅背上一靠,“沒事,不是抓他,就是找他來了解點兒情況。一會兒就完事了。”

“老張,你們是不是懷疑李煤鋼的死有問題?我跟你說,一點兒問題沒有,”王遠越說越激動,“寧一盈我不知道,但我兒子絕不可能幹那種事兒。他跟李煤鋼攏共都沒半毛錢交集,壓根兒犯不上幹那種事兒。”

“好,我知道了,我相信你,也相信他,”張念海想到一些事情,但沒打算問王遠,便說,“有點事兒,我先掛了。”

張念海把手頭的煙抽完,只身進入了詢問室。王小騫見走進來的是張念海,不禁有些驚訝。

“王小騫,我想起你了,”他抽出一把椅子,放在王小騫對面,跟他面對面坐下,“小時候,咱都住一個樓。你是孩子頭兒,一放學就帶著一群丫頭小子瘋跑。最後他們作業都沒寫完,你卻把把考班級第一。”

王小騫眉頭微皺,點了點頭。

“我是你爸同班同學,我們班還有個叫寧宇峰的,是小盈的爸爸。”張念海說,“剛才你爸給我打電話了,問我是不是把你抓了。”

“張大爺,”王小騫一臉真誠地說,“李煤鋼的死真的跟我沒關系。”

張念海盯著王小騫的眼睛,半晌才笑了一下。他這次真的相信了。

“咱們聊點兒別的吧,”張念海抽出一支煙,遞給王小騫,被王小騫擺手回絕後塞進了自己嘴裏,“你不是學習挺好的嘛。現在怎麽在幹快遞驛站?”

王小騫神色一暗。

“我碩士研究生在讀期間,犯了事兒,”他說,“一時沖動,給人鼻梁骨打折了。對方要告我,我就被刑拘後,後來我爸跟他私了的,可學校還是把我勸退了。我這也算有案底了,本來能簽百度、華為的,現在只能自己幹點兒什麽了。”

“我看你不像那沖動的人啊,具體咋回事啊?”張念海試探著深究下去。

王小騫面露難色。“張大爺,你還是別問了,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說。那都是過去的事兒了。”

張念海不得不打消了t好奇心。快三個小時了,他也該讓王小騫離開了。

“好了,我叫他們回來。”說著,他起身,將椅子挪回了原來的位置,臨出門前對王小騫說,“有時間大爺請你吃飯。”

寧一盈和王小騫先後離開派出所後,張念海也打算回家了。

這時候,他接到了一個電話。又是個老同學,比他早兩個月退休的孫立武,上來就問下午的婚禮他去不去。

“什麽婚禮?”張念海不明就裏。

“老顏他女兒,你沒看群啊?”孫立武說,“你在沒在國內啊?沒在我幫你帶也行。”

“啊,我在,剛回來,”他想起自己還欠老顏三百塊錢的禮,便說,“下午是吧?我指定去。我上群裏看看時間和地址,咱到時候見。”

掛了電話,他到那個被他設為“免打擾”的吵鬧同學群,往上翻了好久才找到那條婚貝鏈接。

李杜詩&顏羽1月16日婚禮邀請函:婚禮時間是13點58分,地點在高山灣酒店三樓巴黎廳。

過去,下午結婚一般代表二婚。但現在的小年輕很少在乎這些了,一方面下午結婚可以不必後半夜就起來忙活,另一方面下午的酒席相對好訂,價格也比較便宜。

為了還能在婚宴上吃點兒東西,張念海中午只在派出所旁邊的市場裏買了個雞蛋堡墊吧了一口。味道和以前一樣,就像這附近的一切,這麽多年都沒什麽太大的變化。但整個城市已經大變樣了,像一張空白畫紙的大部分已經有了圖樣和顏色。只有一些零星的留白散落各處,不仔細看,就會被直接忽視掉。

這裏真該動遷了。

這樣想著,張念海回到了車裏,從大路上離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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